2007年的休斯顿浸在潮湿的梅雨里，教室后排总飘着街球场上带进来的薄荷烟味。我总在课间操时偷瞄体育馆方向，看那个戴着鸭舌帽的身影在雨中运球，像只游刃有余的黑豹。

阿尔斯通第一次来火箭报道时，我躲在更衣室通风口偷听。他哼着饶舌歌整理球鞋，把护腕系成嘻哈风的蝴蝶结。"街球王的控球像说唱，"队友们窃窃私语，"每个变向都是押韵。"那天我特意买了印有"1"号的热巧克力，在杯壁上画着他招牌的"skip to my lou"logo。

他总把球场当舞台。2008年3月17日对阵湖人，我在宿舍用收音机听着解说员嘶吼："阿尔斯通投进第8个三分！"窗外樱花被狂风卷成粉色漩涡，耳机里传来他赛后采访的纽约腔："Ima street poet writin plays wit my dribble."

我们的交集始于一场意外。放学路上被混混围堵时，他骑着拉风的复古摩托停在我面前。"需要保镖吗？"他摘下墨镜，露出和赛场上一样狡黠的笑。那天他教我街球三原则：别怕失误，保持节奏，永远抬头看篮筐。

樱花飘得最凶的22连胜期间，他成了火箭的脉搏。每当第三节落后，他总会用蝴蝶穿花般的运球撕开防线，胯下换手时总带着街头混混的痞气。最疯狂的是那个雨夜，他在丰田中心投进压哨三分后，把比赛用球扔向看台，人群里传来熟悉的嘻哈节奏——是他用手机播放的伴奏。

但街球王的命运总带着布鲁克林街头的宿命感。季后赛对阵爵士，他带伤上阵却在决胜场崴脚离场。我在新闻里看见他坐在替补席揉膝盖，耳机里还循环着未完成的饶舌demo。后来他去了魔术，火箭队医说他再难重现当年的灵动。

如今路过教室第三排，总想起他赛后把矿泉水浇在头上的模样。那年我们谁也没说出口的喜欢，就像他永远留在街头的押韵，在记忆里闪着潮湿的光。